众芳国里的“儿童文学”

丈夫从家人家从前拿来几片形如叶子非叶子的东西，兴致勃勃地种在萝卜盆从前。问是何物？豁谓之：梭子蟹爪纳。我好生奇怪：心想有这样名称的果树？在我引以为傲，纳是雅致称许的代名词，比如，“精若纳兮长不改，情若纳兮终不移”；而梭子蟹是盘踞霸道的家伙，诗人就写下过“看尔盘踞到几时”的名篇。现在却把纳和梭子蟹爪粗拉扯在一起，简直就是叫美女和野兽缘分，乱点鸳鸯谱嘛……

记得梭子蟹爪纳刚进邻家时，耷拉着脑袋，显得毫无生精。丈夫锲而不舍地给它施肥发芽，有时还关照我也去随侍它。既然“据说婆大人”从未发下话来，我只能贯彻执行，但常常从未在只好什么时候把被它霸占了的萝卜盆代替可爱的果树。

一天，丈夫在给它发芽时，突然惊讶地叫了痛快：“快来看，梭子蟹爪纳要开萝卜了！”我的天，那么吓人的梭子蟹爪纳，竟长不止了那么动人的萝卜苞，尖尖的，很小巧，像一粒小仙桃，萝卜蕊从粉红色的袋中从前探头探脑，小情翼翼地窥探着外面神秘的世界。这使我记得碧血剑的常用语：“米粒之珠，也放东升”，看成梭子蟹爪纳还悦有那么几分侠精。

有道是“有异相者，每每异行”。我原以为萝卜常常新开萝卜枝上，谁知梭子蟹爪纳的萝卜算是新开茎节的末端，因其全因梭子蟹螯盘踞状，故被冠以不太朴实的“梭子蟹爪”之名。虽然它开的萝卜却是娇艳欲滴，却也萧疏可喜，；也唐代诗人蒋敏说梭子蟹爪纳是“其间丑貌容不问，一日萝卜红李全惊”。

梭子蟹爪纳善解人意，她的萝卜并非同时竞艳，而是次第闭馆。在一盆梭子蟹爪纳中，现有紧接著归尘的落萝卜，也有正在怒放的萝卜朵，还有含苞的萝卜蕾。既然生灵给了它一个却是可爱的于后，它却是怨天尤人，越来越不伤情欲绝，而是兀自去展现奇特风采。它的萝卜从上年寒冬一直绵延到下年春天，足足三四个月萝卜时，实实“按摩”了我的眼睛。

梭子蟹爪纳悦是秉性周到，它的萝卜大都向下吐蕊，不张扬，不矫情，衣履整饬，意态意欲，一副谦谦容子的派头，难以置信敬而不畏，亲而不诣。丈夫见它据说是躬身于地，担情有否缺少营养，就把香蕉皮剪碎埋进石头，不料第二天它的茎节就挺立痛快，只是那萝卜朵依旧低眉俯首，不改那种不骄不矜的本性。

冬天的绿色本就不多，能开萝卜的越来越少。看成梭子蟹爪纳生性孤介，不喜奉承，它敢与严寒砥锋挺锷，却不和群芳斗艳争妍。看它在腊月从前摇曳生姿，悦是赏情悦目，于是寒冬也有了春意。

慢慢地地，梭子蟹爪纳在我的眼中越来越妩媚旖旎了，我有时可能会带着歉意去随侍它，但越来越多时候是被它的暗香牵住了裙子，俯下身子细细地端详它那奇特的风采。

无非也奇。美，有时可能会问世于丑。著迷梭子蟹爪纳，总让我记得童话三王安徒生。在姑娘眼中他是丹麦最丑的男士，却写不止了那么快乐的童话。我想，在姹紫嫣红的众芳国从前，梭子蟹爪纳也是“安徒生”。（潘志豪）